那种虚伪的互动和友善，赶快把它撕破吧！
本文使用了一些带有攻击性的词汇，言论风格尖锐，介意者谨慎阅读。
本来想随便写写近期的事，写到网站最近的变化，写到了评论区的问题，越写越多，单独开一篇文章来说说吧。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愤青一样，或者就是个愤青，整天喷天怼地的，应该平和点，不过实在不吐不快。
给评论区做减法
最近我把评论系统换成了Giscus，原因很简单：我累了。
关于评论系统，我想了很长时间。
至少是在我的博客里，如果是议论类文章，基于事实或观点的讨论、延伸，或反驳。偏题跑题、没看完或没看懂文章就急于发表评论的情况并不少见。而且性子比较急的朋友直接看到了评论区，自己的重点也可能会被带跑偏，于是构成恶性循环……
如果是记录类，分享见闻的文章，评论除了附和、赞同之类的评论，也难以找其它类型的评论，而且似乎也不会出现其他类型的评论。
我不是要说教读者该如何写评论，其实是我并不擅长回应这种评论，或者可以说，我没有跟人闲唠嗑说家常和寒暄的能力。一些评论留下的话茬实在让人很难接上，但不回复又显得冷漠，这是一直以来让我困扰的问题。和社交沾边的事，不是热脸贴冷屁股，就是痛并快乐着，又在期待与不安中挣扎。
七八月的时候我特意在评论区上方注了一行小字，具体原文不记得了，但我记得大意是：「我没回复是因为赞同，或者没什么可说的，而不是因为对你有意见」。主题改来改去，换来换去，就忘了重新写上这行字了。这是为我不回复这一行为的辩解，也是为读者可能会受到的「冷落」所做的提前安慰。
另一方面，维护Waline的外部CSS很麻烦，我也不想再修改CSS了。
我在使用Waline的时候尝试给评论功能做减法，我移除了表情回复和正文插入表情的功能、移除了表情包，删除了点赞、头衔，隐藏了头像和IP。力求打造安静的浏览和讨论氛围，甚至有移除网址文本框的想法。出于对博客的理念不同，有些同样在写博客的人就是冲着这个框来的，他们可能就是非常享受与人社交的获得感，把博客作为社交名片。
我觉得移除网址框可以减少为了自我营销而发送的评论，因为自己的博客沦为别人的推广场所的滋味很难受，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些评论最为恰当。也想过关闭评论区。如果关闭评论区，可能会显得高冷，甚至是封闭。
折中的方案
转念一想，我怕的是什么？怕的是不知道如何接话。那么提高评论的「门槛」，让真正想要讨论的人评论，也许能解决问题。所以我换成了从前被我鄙视的Giscus。我当时觉得一定需要Github帐号才能评论是在一定程度上打消读者互动的积极性的，但现在才意识到了这是在放过自己。说真的，我非常佩服那些能一直和人聊得来，接得上话的人，也很佩服从一篇干巴巴的日常分享，甚至只有几张图的文章里找出可以评论的点的人，这确实是一种社交能力。
为了照顾没有Github或访问不方便的读者，我也放了一个邮件链接，可以点击发送邮件评论。由于使用场景，它多少会和「正式性」沾边，这也就间接提高了交流的质量。虽然我的博客并没有什么流量，但有效的交流，总比虚伪的敷衍强。我知道那些评论可能出于友善，但是妥善处理它们对我真的很难。
简单地来说，让说话更麻烦，是一种让说出来的话更有分量的方式。它会让说话的人经过深思熟虑，认真想想这些话到底值不值得我费这么大劲去说。
为什么我认为新的做法更好
可能有人要批判我是「精英主义」，把Email和Giscus强行和高质量讨论绑定在一起，或者认为我说以前的讨论都是低质量，我要为自己辩解。
首先，不是会用Github和Email的人都能写高质量的评论，而是这个方法在「倒逼」出正经的评论。
Github和技术身份强关联，它代表作为开源社区的一员的你，对某篇文章的看法。如果说得更「敏感」点，为了维护网络上的形象，至少不应该写出冒犯性的话语或无理取闹的反驳。而邮件在其它场合下的使用就如上文所说，是带有一定正式性的，并且写邮件的「仪式感」也很容易让人认真对待这件事。至少需要安安静静坐下来，组织完整的语言表达看法，留有正式的署名和日期，长期可以留存 —— 这些都在间接促成一个或严谨或私密的正式的讨论环境。
虽然这种做法可能会拦住内向但真诚或没有技术背景的读者，但也能拦住自我营销与应付不来的闲谈，我没有排斥喜爱轻松交流氛围的读者，这是不得已的取舍。而且博客不是论文期刊和政府文件，不是公示真理和规范的地方，这里是自我表达的地方，我在尽力打造理想中的秩序和风格。
此方法也能防止某些幽默的匿名评论。虽然当年百度贴吧和知乎都有很多匿名神贴，匿名才能让他们大胆表达，但总有这么一小波的大胆，给人一种傲慢和轻视的感觉。
林子不大也有各种鸟
比如说《罪恶感》这篇文章写得确实非常矫情，但有人匿名评论：
额…实际上只要是病，都能够通过医学手段解决的，有钱人一般都能请私人家教授课，可能这就是青春期吧…
这位网友的评论在不在理，确实是在理的。但连留个邮箱的勇气都没有，匿名在个人博客唱反调的行为，高高在上地想轻易解决慢性病，并把情绪都归结给青春期的傲慢的行为，属实让人忍俊不禁。
虽然文章发出来了肯定会有被人喷的风险，但我当时还是忍着自己的痛苦和不安，让人轻飘飘地说得一文不值的愤怒，给出了一个回复：
文本解读能力的问题
经历和共情能力的问题
我尊重你这个没啥大事的看法，不强求共鸣。
说得好，我同意了，玩去吧。
现在再仔细想想，这种文章根本不可能有人从搜索引擎来，大概率是某个混博客圈子的人，大概率也写博客。英国女作家伊夫林·比阿特丽斯·霍尔说过：「虽然我不同意你的观点，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。」
我今天说，虽然我不同意你的观点，但你唱反调连告诉我你是谁的胆子都没有，那你他妈的还是闭嘴吧！
如果你反对我，那就请你逻辑严密地写出几百字来批判我，即使是匿名我也会输得心服口服，在这种情况里匿名甚至可以促进大胆批判。而傲慢地写下反驳的话语却不敢署名的敢做不敢当的行为，我只能认为你是一个弱者，仗着个人博客对读者隐私的保护与自由的追求，输出轻浮的观点。
当然，匿名评论不是一定没有优势，如上文所说可以促进大胆批评，但任何事情都能从不同角度思考出不同的结果，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和客观，我只是尽力在维护边界。
在非匿名的评论中，有些人挂着自己的网站链接，写一句「学习了！」、「写得好！」，甚至连编程语言是哪个都没看清，指鹿为马地夸赞着，长期在各个博客的评论区混迹着。
出于人情的默契，这类行为往往被默许。我相信这是中文博客圈的大家都看破不说破的问题。今天我就在这里，以一个和大多数博主比起来确实是小孩的年龄，指出皇帝完全就是光着屁股在大街上乱逛。
我并不反对匿名评论和评论区，而是反对形式化的评论区，反对只是为了自己网站的外链的评论，反对形式化的、缺乏真诚的互动，而非反对社交本身。评论区应当是能围绕文章展开讨论、甚至是反驳的地方，哪怕意见相左，只要是真诚的表达，任何博主都会愿意真诚回应。但当评论的形式大于其本身的作用时，就该好好思考一下它究竟有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，以及如何存在下去了。
这种你唱我喝，看似牢固的关系，我在其它地方也有感受。
大概在十月份，我退掉了很多在上一次信息节食行动时没有退掉的QQ群。虽然确实有几位群友在问我为什么退群了，但过了一段时间后，仅仅是少了一个人自言自语。该打游戏的还在打游戏，该上班的还在上班，该骂街的还在骂街。这很正常，但也很残酷，少了某个人，大家照样吃饭，中东那几个国家照样战乱不断，地球照样天天转。
这种浅层的链接，只是披着一层友情之皮的无关紧要的感情。当然，这都是我的一家之言，你也可以认为我在社交上相当失败。
我能理解那种单纯对文章表达欣赏，又期待被回访的复杂心理。我个人的做法是开启一个点赞按钮。如果赞同或欣赏文章，也许不发那些简单但带有善意的评论，按一下那个按钮也能表达认同的态度。关于期待回访的心情，如果不是真正读了你的文字，被你的灵魂打动，那种回访就是肤浅且客套的，也许回访者也是出于迫不得已的礼仪压力。
所以无论是Q群聊天还是博客为了外链的「互访」，为了自己和他人考虑，为了让自己不再苦恼于如何应对根本没有留下话茬的评论，为了让别人不再绞尽脑汁填写自己博客的链接，如果你也厌倦了廉价的温情，那就来吧，那种虚伪的互动和友善，赶快把它撕破吧！